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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四六章没有一个人是对劲的

    夏侯静处理的军中事务,很大一部分就是来自云琅收取的这些昆仑玉。

    大军外出,其实就是一场有组织有计划地抢劫行为,而河西之地是一个没有律法的法外之地。

    在河西走廊,云琅的话就是王法!

    云琅的在河西之地出口成宪的权力源自于大汉朝廷。

    所以,在这里得到的白玉除过一部分必须上缴国库之外,剩余的按照惯例,就必须分送支持云琅,以及给了云琅权力的人,包括皇帝!

    云琅也喜欢用这种方式来暂时交好那些人。

    霍光对这些白玉的分配工作做得极为细致,而夏侯静就是专门按照白玉等级分配这些白玉的执行人。

    从那张写满名字的礼单上,夏侯静没有发现有太子刘据的份额。

    看到礼单的时候,夏侯静还在佩服云琅的见识以及城府。

    在老皇帝没死之前就向太子献媚,绝对是一种找死的行为,如果人人都能像云琅一样加大献给卫皇后的白玉份额,不给太子一块白玉,这个世界也就彻底安宁了。

    在察觉司马相如居然也投向太子之后,夏侯静立刻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他觉得云琅不给太子白玉是一种极大的失礼行为。

    必须将云琅这里有大量白玉的事情告知太子殿下,免得太子殿下受到损失!

    在夏侯静保证云琅不会杀自己之后,司马相如慌乱的心也就慢慢平复了。

    也就慢慢的找回了自己高人逸士的风范,与夏侯静一起饮茶谈笑。

    夏侯静抱怨司马相如的到来耽误了自己处理公务的进程,就很自然的把自己的一半公务交给司马相如一起处理。

    不知为何,司马相如在处理公务的时候,不知道发现了什么,脸色越来越难看,勉为其难的帮助夏侯静处理完公务之后,就匆匆的离开了。

    等司马相如走远之后,夏侯静冷冷的看着他的背影,无声的笑了一下,将摊开的文书一一合起来,抱在怀中,去隋越那里缴令。

    苏稚没有见过司马相如,躲在暗处看过司马相如之后,就匆匆的来到云琅的帐篷。

    打散自己的发髻,将长发披散下来,懒懒的坐在锦榻上看着云琅露出难以猜测的笑容。

    云琅放下手里的毛笔,将刚刚批阅完毕的文书递给霍光道:“受降城运送来的羊皮少了一千四百张,命负责押送的人三日内补齐,如果不能,就地斩首!”

    霍光领命,离开帐篷,云琅就转过头看着苏稚道:“看你不怀好意的模样,应该是见到司马相如了吧,想要笑就笑,别憋着,会憋出毛病来的。”

    苏稚笑道:“没敢嘲笑您,如果您不是妾身的夫君,找司马相如这样的男子做丈夫其实也不错。”

    云琅靠着苏稚坐了下来,捋着她的长发道:“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卓姬能在蜀中那片地上找到司马相如这样的人才,也算是有眼光,妾身在想啊,如果您没有带着老虎偷看卓姬洗澡,人家两人会不会是一对恩爱夫妻?”

    云琅低头嗅嗅苏稚的头发,自信的道:“卓姬是我的!”

    苏稚欢喜的靠在云琅怀里撒娇道:“您是不是更喜欢我?”

    云琅笑道:“你是最傻的一个,而我呢,喜欢傻傻的女人。”

    苏稚笑道:“您才是最傻的!”

    “何以见得?”

    “你娶了四个老婆!”

    苏稚跳跃性的思维让云琅有些跟不上,他不知道这个脑子里原本全是医术的女子现在在想什么。

    军情未明之前,还是按兵不动的好。

    就在云琅准备另辟蹊径的时候,霍光出现在军帐外边,还狠狠地咳嗽了一声。

    苏稚风情万种的白了云琅一眼,就去了自己的帐篷,这些天,她忙着调教那些新近投靠她的羌妇,时间并不宽裕。

    “今日清晨,司马相如的六个亲随分三批离开了张掖郡,狗子截杀了最后一组,从其中一人的身上截获了这封信。”

    霍光说着就把一封沾着血迹的信放在云琅的桌子上。

    云琅没有看信的内容,淡淡的道:“事关玉石?”

    霍光点点头。

    云琅笑道:“夏侯静真是恨刘据不死啊。”

    霍光皱眉道:“梁赞说的?”

    云琅点头道:“梁赞说他先生回到帐幕之后,心情似乎很好,且难得一见的喝了酒。

    他觉得这非常的反常,自从夏侯静爱子被刘据斩杀之后,夏侯静就很少有愉快的时候。

    所以他就查验了他拿回来的公务文书,发现有一半不是他的笔迹,那一半文书上的内容,恰好是皇族的玉石配额。

    查验了笔迹之后,那些文书上的笔迹与司马相如的笔迹吻合。

    还说夏侯静是一个非常严谨的人,不大可能主动把自己的公务交给外人处理。

    既然这样做了,就一定有这样做的原因。

    文书是你拟定的,夏侯静只需要分派就好。

    你制定的分配额度,应该是恰到好处的,唯一可能的漏洞,或者是可以让人利用的地方,就是名单上没有太子刘据的份额。”

    霍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既然事情的前因后果已经很清楚了,就没有必要着急,应对的法子很多。

    “师傅,我们应该离开张掖郡了,陛下没打算让我们舒服的待在一个地方享福。

    派司马相如来张掖郡,恐怕就是来恶心您的,现在,司马相如还没有接手张掖郡呢,就已经开始给我们带来麻烦了,弟子以为,此人不留也罢。”

    云琅低头看着桌子上那份带血的书信,叹口气道:“能不杀人的时候,就不要轻易杀人,这些人都是大汉人,脑袋掉了,就接不上去。

    我最怕的就是你养成漠视人命的习惯,做人不要做得血淋淋的,更不要把荒蛮之地的行为带回国。

    这是两重天。”

    霍光也跟着叹口气,年轻的脸上多了一丝与少年人气质不符的哀伤。

    “这是一个错误,一点钱财而已,司马相如没有必要派遣三路信使回长安。

    狗子与我都判断错误了,认为兹事体大,需要提前做防范,这才对这两人下了死手。

    师傅如今的位置太过显要,我们只好小心行事,别人的性命也就顾不得了。”

    霍光走了,云琅沉默了许久,以前自己训斥霍光的时候,他一般会嬉皮笑脸的蒙混过去。

    这一次不同,他开始认真的解释了。

    云琅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认真就代表着成熟长大,而认真也代表着疏离。

    责任摆在面前的时候,感情也就不重要了。

    炽热的阳光下,祁连山的雪峰依旧白雪皑皑,云琅知道,随着高度的升高,温度就会递减,这就是垂直递减率。

    这样的道理用在人的身上也非常的合适,随着个人地位的升高,身边就会越发的冷清,所谓高处不胜寒,就是这个道理。

    霍光是自己培养出来的接班人,不论好坏云琅都必须接受,自己种的树结出了果子,不论是什么味道,都只能细细的品味,看看还有没有改变的可能。

    这些年,让霍光做的事情太多了……

    隋越进门的时候并没有禀报,与往日谨小慎微的行为差别很大,显得大大咧咧的。

    半个屁股坐在云琅的桌案上,轻佻的道:“您不能总是晾着司马相如,该见的时候,还是要见的。”

    云琅没有说话,抬脚就把隋越从桌子上踹了下去,不等隋越站起来,他就俯视着隋越道:“见与不见是我的事情,还不用你这个长史来提醒我。

    现在,你来告诉我,跟我斗智让你觉得很愉快吗?”

    隋越摇摇头道:“我只是不喜欢你总拿我当奴才看,某家是奴才不假,却是陛下的奴才,该有的礼遇你应该给我。”

    云琅站直身子懒懒的道:“你真的很难伺候啊,拿你当朋友,你觉得我是在拉拢你,苛待你,你又觉得我在针对你,你自己来说说,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样的礼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