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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说他对季冠灼,又或者是季冠灼对他究竟有没有私情。

    再不说季冠灼如此聪慧,又可担大任。

    即便只是寻常百姓,但只要对方不愿,他便不会答应乌鲁图的要求。

    “微臣自是不愿的。”季冠灼说完, 转头看向小皇子,用乌鲁图语道, “我不会离开沧月。”

    对于他来说, 沧月是不一样的, 这里是他理想的开端,更藏着他经年的梦。

    小皇子脸上露出显而易见失望的神情,咕哝了一句什么,不再说话。

    使臣明显有些尴尬, 但还是对着季冠灼道:“抱歉,小皇子在乌鲁图一直很受宠爱,平日骄纵惯了,还请这位大人恕罪。此次与沧月结交,我们乌鲁图愿意拿出我们最大的诚意。也希望天汗能给我们这个机会。”

    一场接见下来, 季冠灼额头上都冒出一层冷汗。

    会乌鲁图语跟现场口译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毕竟这种正式场合, 他也不好让使臣说得慢一点。

    好在,总算是结束了。

    季冠灼擦擦手心的汗水, 刚要跟随师从烨离开,却听到乌鲁图的小皇子又冲他说了一句。

    “巴落, 只有你听得懂我说话,可以带我出去玩吗?”

    如果他没记错,巴落应该是乌鲁图语里“美人”的意思。

    季冠灼的动作僵了僵,想不通小皇子究竟为何缠着他不放。

    师从烨转过身,因为距离太近,衣袍几乎擦过季冠灼的手指。

    “他又说了什么?”语气似乎有些不悦。

    “他说想看看扶京之中的风土人情,问我能不能带他游玩扶京。”

    师从烨眉头微皱,神情越发不悦。

    季冠灼体虚之症即便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调理,也未能缓解。

    更何况,他前段时间还受过伤。

    “季爱卿身为丞相,是沧月的肱股之臣。这种陪人游玩的小事,又怎可让你操心?”

    那就是拒绝的意思。

    季冠灼回头跟小皇子说完,便对上一双泪汪汪的眼。

    “我一路来扶京,除了使臣,其他人都听不懂我们说话。你不答应,我就只能在驿馆中闷着了。”

    他声音都带着委屈,听起来可怜极了。

    季冠灼有些于心不忍,为难地转头。

    师从烨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虽不像是小皇子那般可怜,但也如有实质。

    看得季冠灼额上又开始冒汗。

    他实在不太明白,师从烨对他也只是单纯的君臣关系,小皇子更是今日第一次见他。

    怎么一个接见使臣,搞得跟修罗场似得?

    他压低声音,安抚师从烨道:“皇上,小皇子毕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我身为沧月丞相,自该担起主人之责,您说对吗?”

    “只是陪他在扶京中逛一逛,正好微臣也很久没有出宫逛过了。”

    住在宫里,到底没有住在宫外方便。哪怕随时能命人准备马车出宫,但到底要多花不少时间。

    最近政事也不少,除却平时偶尔会跟魏喑他们相邀,他几乎是不出宫的,更遑论逛一逛扶京。

    瞧见师从烨仍是不打算答应,他声音比先前还软,像是带上几分撒娇的意味。

    “更何况,最近多亏皇上上心,微臣如今已经好多了。只是逛一逛而已,不碍事。”

    他俩凑得极近,是不该出现在君臣之间的距离。

    软乎乎的声音像是一只手,反复揉捏过人的心脏,带着微不可察的亲昵与信赖。

    对上季冠灼脸上略微显得恳切的神情,师从烨的神情微顿,原本要说出口的话也顿在齿间,被咽了回去。

    “好。”他也低声道。

    彼此间的距离实在太近,落在旁人眼中,像是一个秘而不宣的吻。

    彭斌眼睛都瞪大了,半晌才暗戳戳地想,怪不得季大人是第一个奉皇上之命住在宫中的大臣。

    原来居然是因为这样!

    万一皇上当真让季大人入主西宫,成为后宫唯一的皇后。

    册封大典上,他该写怎样的贺词呢?

    季冠灼回了一趟椒房殿,将朝服换下后,便跟着小皇子他们一起出宫。

    他今日穿的是一件绣金的长袍,烟绿色的衣袍浓浅相交,儒雅中略带几分活泼。

    衣袍下摆和衣襟上都用金线绣着竹纹,只是浅淡稀少的装饰,却又给他增添几分贵气。

    小皇子围绕着这样的季冠灼转了两圈,拍着手道:“季,你穿这一身真好看!你还是不愿跟我回乌鲁图吗?”

    季冠灼笑着摇摇头,道:“皇上对我有知遇之恩,让我一个普通百姓,亦是能在沧月被重用,我自然也不会辜负皇上的信任。小皇子还是莫要再强求。”

    更何况,他omega的身份和师从烨alpha的身份本就像是无形的丝线,将他们两个隐秘却又紧密地牵连在一起。

    他从一开始穿越到这个世界,甚至到现在为止,最坚定不移的目的,就是改变师从烨早亡的结局。

    倘若他现在离开,又如何达成呢?

    小皇子闻言,嘴巴不由得鼓起,有些不高兴:“不要叫我小皇子,我有自己的名字,叫乌西亚。还有,我相信你现在不愿意跟着我走,是因为你没跟我接触过。临走前,我会再问问你的。”

    季冠灼不置可否。

    不管小皇子再问多少次,他都还会只是同样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