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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8h4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被送给敌国主将之后 > 被送给敌国主将之后 第53节
    “郡王,这里有机关!”士兵手腕一转,小门洞开。

    澹台桢正要入内,却有人来报:“郡王,司副将派人来说,去虞国打探兰容与底细的人回信了,此刻正在郡王府中。”

    “备马。”澹台桢当即道:“你们几个,沿着地道追踪,记住,若是找到了人,即刻押回郡王府,尽量不要伤人。”

    士兵们对视几眼,皆明白了其中的分寸,当即应下。

    郡王府。

    司南看着搁在案几上的画像和书信,沉沉地叹气。查兰容与的探子是虞国使臣来了之后派出去的,尽管路途遥远,耽搁数月未回也是罕见。未曾想到,原来这探子,查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几番证实,才敢传回消息。

    马蹄声来,司南猝然回神,只见澹台桢翻身下马,大踏步走来,司南连忙上前:“虞国探子传来的书信和画像,都在案几上了。”

    澹台桢先拆书信,里面详尽禀明了兰云两家的关系和云家大婚前后的种种,事无巨细。兰容与同云家堂姑娘情投意合,因着康王从中作梗,才未定亲。和亲当日,堂姑娘心疾发作,猝然离世。

    而这位芳魂早逝的云家堂姑娘,名唤云意,小名娢儿。

    澹台桢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情投意合”这四个字上,几乎要把它灼穿。兰容与,云意,相似的气质,极佳的容貌,同样出身大族,同样满腹诗书。原来,他们自少年起就“情投意合”,若不是虞国战败,他提出云氏女和亲,只怕他们已经结为夫妻,恩爱缠绵。

    怪不得初见兰容与,他就感受到似有若无的敌意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他原先认为这是兰容与作为虞国人,对他心存恨意的缘故。呵,原来真正的原因在此。

    因为他,云意心疼妹妹云滟,用假死计划掩人耳目,替嫁和亲。嫁给他的不是即将及笄的云家嫡女云滟,而是年方十七,与兰容与情投意合的堂姑娘云意!可笑,当初他还因着兰云两家有故,想安排云意与兰容与见面。

    澹台桢冷笑连连,手一扬,书信化为齑粉。他拿起两幅画,同时打开。两位少女,风姿不同,一如姣花照水,一如石榴吐焰。

    司南斟酌了一会儿,道:“郡王爷,这替嫁之事关系重大,要不要进宫禀告皇上?”

    “自然是要的。”澹台桢深邃的眸底暗火汹涌:“只不过不是现在。”

    司南垂下眸子,知晓主子心中已有章程。

    “崔崐人呢?”

    “郡王您忘了,崔崐新婚,您给他放了一个月的假。”

    “把他召回来,去城外追踪云意,欧阳绣坊那边未传来消息,想必云意已然出城。”

    “是。”司南心里默默给崔崐点了根烟,一边是自己的主子,一边是新婚妻子的主子。崔崐夹在中间,一定不好过。

    澹台桢碾了碾手指,又问:“兰容与那厮现在何处?”

    司南算了算日子:“文人走慢些,按照他们的脚程,应当快到云泽郡了。”

    “用飞鸽传书给聂思远发急报。若是见到兰容与,把人给我扣下来。”

    司南拱拱手,自去安排人马。才出得门,便看到金雁来了:“郡王爷,公主有请。”

    澹台桢揉揉眉心:“对母亲说,我有急事要处理,晚些再去给母亲请安。”

    金雁心头微震,公主有召,郡王爷几乎从未拒绝。这一次搜城阵仗那么大,公主和驸马的担忧,要成真了。

    第70章 第七十章 森林木屋

    蓝布马车清晨起行,夜晚在路边停靠,主仆两人不敢在旅店借宿,轮流休息守夜。到了第三日的暮色时分,两人把马车赶入树林之中,找了块空地休息。

    “元妹妹,你先坐着,我去生火,咱们吃一顿热乎的。”

    云意点点头,脸色虽白,精神却还好:“你小心些。”

    “好,我袖带里藏着匕首呢,不怕。”丛绿拍拍胸口。

    云意看着她走远,吃下一颗凝雪丸。直到此时此刻,她的心依旧极度不平静。一天不回到明州,她就有被澹台桢抓回去的危险。

    等再落入澹台桢的手里,她也许会被处死,也许会像笼中的金丝雀,永远被囚禁起来。

    “元妹妹。”丛绿去而复返:“那边有一处人家,家里只有妇人和婴儿,我给了些银两,妇人愿意给我们暂住一晚。”

    “这样最好不过了,睡足了才有力气继续赶路,咱们把马车赶过去罢。”云意站起来。

    两人朝着树林深处走去,果然见到了两间木屋,年轻的妇人怀抱婴儿,站在门口张望。

    “这位夫人,叨扰了。”云意含笑行礼:“我们是回乡的绣娘,急着赶路,天色晚了不得不暂住一宿。”

    妇人蜡黄的脸黯然无光,唯有眼睛还算明亮:“进来罢,你的同伴给过银子了,家里简陋,你们将就着住罢。”

    几人进了大一些的木屋,里面的东西杂乱无章地摆着,地上甚至还有未洗的尿布。

    妇人把孩子放在小木床上,开始收拾:“你们睡床上罢,我在旁边打地铺。不过晚上我会起夜喂孩子,难免有些吵。”

    云意和丛绿对视一眼,丛绿问:“夫人,你家夫君要是回来了,他去何处睡?”

    妇人手上收拾着,语气木然:“他死了,打猎的时候被野猪撞死了。这树林方圆十里只有我们一户人家,我挺着肚子安葬了他。儿子还未生下来,就没爹了。”

    云意心头一惊,看向妇人和孩子的目光多了怜悯。没想到,这妇人竟是苦命之人。丈夫死了,独自带着孩子在深林中过活。

    “对不住,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妇人拿起装满尿布的木盘,眼中有残留的泪光:“别叫我夫人了,叫我宁儿罢,已经很久很久没人叫我宁儿,我都快忘了怎样说话了。劳烦你们帮我看着孩子,我去河边洗衣裳。”

    丛绿看看天色:“宁儿,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明日再洗罢。”

    妇人摇摇头:“得洗,要不然孩子没尿布换了。你们没来的时候,我还得背着孩子去洗。另一间木屋里有粮食,你们自己去拿。”

    宁儿走后,丛绿去隔壁木屋做饭。云意看着摇篮里挥舞小拳头自娱自乐的小婴孩,心里软软的。索性坐在小木床边,拿起掉在地上的拨浪鼓陪他玩。

    丛绿推门进来,直叹气:“那边的粮食快见底了,屋顶挂着的腊肉剩最后两块,米缸里还有浅浅的一层,后头倒是有一只母羊并两只小羊,估计是给娃娃喝奶用的。你说,等这些粮食吃完了,她们母子两在这深林里要怎么办呢。看这娃娃,小小的,估计才两三个月,宁儿也不能丢下他去寻活计。”

    云意捏了捏孩子软乎乎的小手:“这两间木屋,虽然简朴却很结实牢固;米粮吃了几个月还有存余,看起来是提前准备好的;还有这个小木床,周边还刻着可爱的小动物,可见宁儿的夫君生前很疼爱她,也很期待孩子的出生,怎奈造化弄人,忽逢变故。今夜问问宁儿有何打算罢,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只能如此了。”丛绿道:“我从包袱里拿了一些肉干,放锅里和腊肉一起蒸了,外头应该还有能吃的野菜,我去找找,打一锅汤。”

    云意点点头,这时孩子眉头一皱,哭了起来。云意无法,只得把孩子抱起来哄。孩子靠着温暖的怀抱,嘤嘤哼哼地睡过去了。

    丛绿笑道:“孩子跟你亲呢,小手还攥着你的衣襟。哎哟,这小鼻子小嘴巴,真可爱。”

    等到腊肉饭焖熟,宁儿才挎着木盆回来,肉的香气熏得她差点流下泪来:“好香啊。”

    丛绿听到动静,走出来接过木盆:“你先进去坐着罢,孩子醒了一直啜手指,约莫是饿了。”

    宁儿直直地望进香气逸散的厨房,咽了口口水:“我奶水不足,你帮着挤些羊奶过来罢,谢谢了。”说罢,径直推门进去。

    云意抱着娃娃,待要招呼宁儿吃饭,她已经捧着碗筷大快朵颐。

    “慢一些,宁儿。”云意生怕她噎着,然而又腾不出手来倒水。

    待丛绿拿羊奶回来,宁儿已经吃下去一碗饭,她巴巴地看着锅里的肉干:“我还能吃么?”

    “吃罢,我们放了很多肉干。”

    兴许是闻到了羊奶的味道,云意怀里的娃娃又大哭起来,脸都哭红了。云意手忙脚乱:“宁儿,快喂他罢,小家伙都饿坏了,哭得可怜。”

    宁儿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中的饭碗,拿了小勺子给孩子喂奶。羊奶从嘴角边一点点地喂进去,孩子努力地吮吸着,满头都是汗。

    云意取巾帕给孩子擦汗,宁儿的目光在云意和儿子之间逡巡,问:“你很喜欢孩子?”

    “他很可爱呀。”云意笑了笑:“眼睛鼻子都像你。”

    宁儿嘴角一扯,喂完了羊奶,搁在膝盖上继续吃肉干。孩子也不哭,吃饱了又在咿咿呀呀地啜手指。

    “咱们也吃罢,吃完早点睡。”丛绿推过来一碗腊肉饭。

    云意默默捧起饭碗,吃着吃着,宁儿却忽然哭起来,起先是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后面越哭越悲,整个身子都颤抖得厉害。

    “宁儿,宁儿,别伤心了。”云意怕孩子跌下,急忙抱过来。

    宁儿伏在桌上,泣不成声:“我实在不明白,我为何这么命苦。自小爹不疼娘不爱,卖了我给弟弟凑娶媳妇儿的嫁妆。万幸死鬼买下我,对我还不错。我跟着那死鬼过了几年好日子,他偏偏又是个短命的,丢下我们娘两个不管了。生孩子那天,我一口水都没有喝上,差点就死了——”

    丛绿听得心生悲戚:“女人生下来,总比男人苦些。宁儿,挺一挺,都会过去的。”

    “我要怎么把他养大呢?”宁儿抬起头来,满脸的泪:“要不是碰到你们,我和他都要饿死。”

    云意沉吟许久,问:“宁儿,你心中可有打算?有没有要投奔的人?我们可以用马车送你们一程,总好过在深林里一个人痛苦挣扎。”

    宁儿怔住了:“出去,去哪儿呢?”

    “你可以考虑去就近的城镇定居,做一些活计,慢慢把孩子养大。”

    “去哪儿呢?”宁儿喃喃。

    云意也不催促,抱着孩儿轻轻摇晃,怀中的婴孩吃饱之后很快睡去了。丛绿收拾完碗筷,烧起热水。几人洗漱一番,便歇下了。

    几日疲于奔波,如今挨着踏实的床铺,云意和丛绿很快睡了过去。半夜云意听到动静,迷蒙中看到宁儿起身抱孩子,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次日,她们被孩子的啼哭唤醒。

    丛绿揉揉眼睛,嘟囔:“一大早的,宁儿去哪里了?咦,姑娘,你束发的白玉簪子睡前搁在枕畔,这么没了?”

    云意起身抱孩子,看到小床旁边叠了整整齐齐的一摞小衣服和尿布,一摸襁褓,里面藏着一张纸。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丛绿,去看看我们的马车还在不在。”

    “啊?”丛绿的脑子还没转过来,懵懵懂懂地出去寻马车,当她看到系马车的大树空空落落的时候,当即吓醒了:“姑娘,我们的马车没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宁儿走了。”云意内心沉重:“她把孩子抛给我们,坐马车走了。”

    “什么!”丛绿头皮发麻,本来她们就是逃命的,没了马车可怎么上路。更别说,现在还多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回屋罢,事到如此,我们再好好合计合计。”云意深深叹气。

    丛绿气得不行:“宁儿也太没良心了,自己的孩子辛辛苦苦生下来,转头就丢给别人了。再说,她走就走嘛,怎么连我们的马车都偷了,是想把我们都困死在这里么?”

    云意怀中的孩子仿佛知道母亲离他而去,哭得撕心裂肺,紧紧攥着云意的前襟。云意轻声哄着,对丛绿道:“孩子饿了,给她挤一碗羊奶来。”

    丛绿再愤怒,也转嫁不到孩子身上,气哼哼地去取了羊奶过来。云意第一次喂这么小的孩子,手忙脚乱的,一碗羊奶有大半碗洒在衣裳上。丛绿不得已又去挤了一回,总算把小小的孩子喂饱了。

    “太不容易了,我的小祖宗。”丛绿抹一把额头上的汗。

    云意把孩子放在木床上,系了一张巾帕给他扯着玩,然后开始清点屋里的东西。

    宁儿只拿走了她的衣裳和一荷包碎银子,其余的东西都还在。云意和丛绿面对着呀呀自得的小孩儿,为怎么离开而发愁。

    清晨的浓雾散去,太阳照常升起。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追踪而至

    明瑶公主连召三次澹台桢而不得,带着驸马怒气冲冲地叩开了郡王府的大门:“澹台桢他人呢?”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司南赔笑。

    “怒火焚风。”明瑶公主没有心思跟他打哈哈:“我问你,澹台桢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