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您的城堡被封印后,勇者……奥菲纽斯就被国王陛下和大圣堂分别授予了最高的荣誉,夏尔托王储殿下更是将圣剑阿尼摩丝赠予了他。在那之后,他便成为陛下和王储的心腹……至少前两年他都很得王室重用。”
一位年纪较大的骑士注意着乌洛提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回道:“具体情况我们也并不清楚,只知道后来王储殿下突然站出来指认奥菲纽斯因为政见不合而试图刺杀自己……然后他就在押往大圣堂受审的路上逃走了……”
“啊?我怎么听说是因为王子妃殿下想让奥菲纽斯做她的情人……”
“我还听说过他有‘那’方面的癖好……”
“这种话你也信?!”一名年轻的骑士有些恼怒地反驳,“奥菲纽斯大人才不是那种人!”
“注意你的用词,兰德尔。你在用尊称称呼一个叛国贼!”年长的骑士瞪了身后的小年轻一眼,这才继续道,“不管怎么说,奥菲纽斯因为畏惧逃离了审判,这就是他抹不去的罪证!”
那边的牢房吵得火热,克拉克却渐渐冷静下来。
靠着湿冷的墙壁坐下,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不是这样的……”
克拉克感觉到有人拽了下自己的袖子,转头就看到一张涨红的脸。
弗兰此时的面色很难看,下唇被牙齿咬到泛白才能压住自己的声音。
灌入耳中的言语似一根根长针,不断刺入他的脑中,强迫他回忆起那段不愿想起的往事。
“圣剑阿尼摩丝,不该沾染上同胞的鲜血……至少我不会这么做。”
高高的台阶之下,身形瘦长的“青年”单膝跪地,一把银白的细剑被“他”双手托起。
“埃尔顿佣兵团在讨伐魔王城的路上给予了我们很多帮助,我发誓绝不会对盟友出剑。”跪在王族脚下的“青年”低着头,脊背却挺得笔直,“如果您执意要开战,就请收回这把剑吧。”
对勇者奥菲纽斯来说,不管是大圣堂还是王廷给予的荣誉都无足轻重。
从一开始,不管是进入骑士学校还是加入王国军都并非出于奥菲纽斯的本意。
“保护弱者是骑士的责任”——“他”只是在一直践行自己的誓言。
而在确认封印了魔王后,那些神话过的故事和过度的嘉奖却成为一条条锁链,把“他”牢牢锁在了高位。
在王廷中经历过无数次争斗后,奥菲纽斯只感到身心俱疲,请辞对“他”来说才是解脱。
可惜“他”还是太过天真,也错估了上位者的心胸。
面对王储的突然发难,奥菲纽斯根本无从辩驳,只能申请让大圣堂的介入。
阴差阳错间,大圣堂的一名修士偶然发现大名鼎鼎的勇者奥菲纽斯的真实性别,并将此事上报给大主教。
大主教想到自己将圣堂最高的荣誉勋章亲手给予了一个女人,胸中的愤怒和屈辱简直无处发泄。
为了遮掩这件事,他在一天内连发数条密令,命押送她的修士立刻以北方处决魔女的刑罚杀死这个欺骗众人的女人,决不能让她肮脏的双足踏入大圣堂一步。
然而,就像奥菲纽斯错估了上位者们的人性一样,上位者们也不会想到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能做出抢过圣剑、直直扔向火刑架的举动……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青年的眼眶慢慢变红,无数言语从脑中划过,嘴里却只能不断重复着这句话,颤声道,“她没有背叛……”
“嗯,我知道。”
指尖被温暖的手掌包裹,克拉克朝他笑了笑,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我们都知道。”
因为晚来一步,此时克拉克和弗兰是单独关在比较靠边的小牢房里,两人说话声又压得很低,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
乌洛提此时的心思全在死对头的八卦上,缩在墙角的两只小老鼠他还不放在眼里,一边啃着鸡翅一边听骑士们讲述。j'sg
只有立在他身后的影子在弗兰说话时稍稍动了动,刻着微笑的白色面具向他们的方向微偏,久久没有移开。
克拉克似有所觉,若无其事地放下做菜时撸起的袖口,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杂七杂八的消息听了近一个小时,魔王大人终于把手里的鸡脖子一扔,留下一锅骨头和汤心满意足地走出地牢。
“索罗王国还是在六年前发兵清剿了埃尔顿佣兵团,结果被那群不要命的疯狗咬到现在,西边还丢掉了好几块领地……所以他们才打起了中古遗物的主意。”渡鸦回忆着刚刚得到的情报,兴奋地扑棱翅膀,“现在的王国军弱得要命,正是一举剿灭那些渣滓的好时候呀!”
乌洛提也颇为赞同地点点头,一边揉着发胀的肚子一边满足地眯起眼:“原来鸡蛇的味道这么好,以前怎么不知道呢?”
渡鸦:“没错!我现在就去……等等,您刚才在说什么?”
肠胃久违的得到满足,乌洛提的脾气也随之好了不少,此时便宽容大方地谅解了耳边这个噪音源。
“你急什么?”黑发少年抬手打了个哈欠,跳着走上台阶,“魔王城解封,洛迦和多奴姆也该苏醒了。他们现在的所在地都比我们离王城近,让他们先去探探路也不迟。”
跟渡鸦拉文和影怪安图德尔一样,洛迦和多奴姆也是魔王乌洛提召集起来的高阶魔物,自然也在十年前分别被奥菲纽斯打败。